&esp;&esp;包裹里零零碎碎。
&esp;&esp;半块被啃的坑坑洼洼的糕点,一根半的炭笔,三张纸,稍微值钱的只有两本旧书,一本《三字经》,一本《千字文》。
&esp;&esp;《三字经》折了页,方太傅摊开发现,这正是他刚才讲到的位置,前面还用炭笔圈圈点点了不少,还有些奇怪的蝌蚪文,像是小儿胡乱涂画,又像是一种标注。
&esp;&esp;这架势,似乎是来这里偷学来的。
&esp;&esp;方太傅越看表情就越发奇怪。
&esp;&esp;曲渡边心中哀嚎。
&esp;&esp;出师不利!
&esp;&esp;
&esp;&esp;“……行。”
&esp;&esp;方太傅含糊应下,放下自己摸胡子的手,正正神色,开始提问。
&esp;&esp;“被称为‘国之良’的四民,都是谁[1]。”
&esp;&esp;“士农工商。”
&esp;&esp;“六畜民皆可饲,哪一牲畜杀食犯法[2]。”
&esp;&esp;“耕牛。”
&esp;&esp;不假思索,非常流畅。
&esp;&esp;方太傅顿了顿,眼底精光一闪,不紧不慢问了第三个问题:“囊萤映雪讲的是什么故事[3]?”
&esp;&esp;这个在后世已经变成成语的典故,写作文的时候早就不知道用过多少次了,只是曲渡边不知道在此世界中,晋代的车胤还是不是囊萤映雪主人公,便模糊了朝代人名处理。
&esp;&esp;他回答:“学子家贫,没有钱买灯,夏日里捕捉萤火虫做灯,只为夜间读书,以前人之勤奋,激励后世人好学。”
&esp;&esp;方太傅抚掌,把书还给他。
&esp;&esp;“都对了。你放心,答应你的事老夫自然会做到,我不会揭发你。”
&esp;&esp;方太傅想了想,“你以后每隔一日来一次学堂,我与其他学堂先生的授课时间是错开的。老夫放过了你,但其他夫子可没老夫这么好说话。”
&esp;&esp;这是要给他打掩护?
&esp;&esp;可他们才刚刚认识,这老夫子认为他是私生的,后宫宫女私通侍卫生下的孩子——这身份放在任何一个朝代都是死罪吧。
&esp;&esp;这老头真的放心他一个来历不明的小孩跟皇子们在一起听课吗。
&esp;&esp;或许是他狐疑神色太明显,方太傅摸摸胡子,补充了一句,“还是那句话,老夫不管宫中事,只要在学堂里的,都是老夫的学生。”
&esp;&esp;不管哪个朝代,都有一生只为教书育人、品德高尚的老师们,曲渡边对眼前这个老夫子敬重了几分,但心里仍旧报以怀疑态度,顶多是面上装的乖巧。
&esp;&esp;“你是个好夫子,”曲渡边收拾好自己的小包裹往身上一背,诚恳说,“谢谢你。但是我不能害你,等我走了,你还是去揭发我吧。”
&esp;&esp;不然擅自隐瞒,就算不挨罚,也会挨训,乙十二在这里,他的存在隐藏不了,总不能因为这事儿害了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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