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门缝渗出的黏液在温见素后背凝结成茧。她隔着半透明的茧壳,看见谢归宴的机械臂正在融化——星云物质像被磁石吸引般流向她的脊椎,在皮肤表面蚀刻出立体的星轨图。原本的九瓣莲光痕裂变成齿轮嵌套花瓣的诡谲图腾,每转动一格都发出骨骼错位的脆响。
"停...停下!"谢归宴的警告被菌丝堵在喉间。他的胸腔时钟逆向旋转,青铜指针刮擦表盘迸出火星,那些本该属于他的时间粒子正通过契约印记流向温见素。更致命的是,他看见自己三百年来封存的记忆也在被同步抽取——包括温见素绝不能知晓的真相。
温见素在剧痛中抓住悬浮的星云碎片。碎片映出她后背的全貌:原本淡金色的契约印记已蔓延成机械纹身,齿轮咬合处盛开血红的彼岸花。当第七枚齿轮归位时,她突然听懂了下水道菌丝的私语——那些黏液正在讨论如何分割她的脏器。
"东南方十七步,通风管左侧。"她脱口而出的指令与谢归宴的战术面板完全重合。两人尚未从震惊中回神,身体已经自动执行配合:温见素的铜钱阵钉住菌丝主脉,谢归宴的脉冲波恰好轰碎藏在暗处的母体核心。
周隐洲的投影从血水中浮起:"契约同频率突破90%,看来我的催化剂见效了。"他打了个响指,温见素后背的齿轮纹身突然暴走,将谢归宴的机械臂扯下吞入印记,"这份新婚礼物可还喜欢?"
温见素在意识模糊中看到恐怖真相——契约印记深处蜷缩着微型青铜门,谢归宴的机械部件正在门内重组成本体的一部分。当她试图用判官笔切断链接时,笔尖却穿过虚影刺入自己心脏。
"不要!"谢归宴用残存的人类左手抓住笔杆。温见素看见他瞳孔深处的齿轮纹路正被血色侵染,那是契约反噬的征兆:"印记在同步我们的死亡倒计时..."
下水道突然灌入银蓝色洪水。菌丝在浪尖编织成手术台,冥医柒柒戴着青铜口罩现身:"第二阶段融合开始,请患者停止挣扎。"她的手术刀由星云碎片打造,精准挑开温见素后背的皮肤——齿轮纹身下方,谢归宴的脸正在血肉中浮现。
温见素在剧痛中觉醒异能。她看到每个菌丝孢子都带着倒计时数字,而谢归宴头顶悬浮着鲜红的"00:07:23"。当她的指尖触碰到那些数字,时间流突然凝固,唯有契约印记如活物般继续扩张。
"你偷了我的时停能力..."谢归宴咳出齿轮碎片,"现在我们的灵魂共振频率..."
柒柒的复眼突然全部睁大:"97%!准备迎接门扉开启!"她切开自己手腕,冥医之血激活了下水道的古老法阵。温见素后背的青铜门纹身脱离皮肤,在虚空投射出实体化的门扉投影——门缝里伸出的不再是菌丝,而是只覆满星云鳞片的巨爪。
谢归宴用最后的力量扑倒温见素。巨爪擦过他们头顶时,温见素看清鳞片上的纹路——每片都刻着谢归宴的编号"零号实验体",而爪尖挂着半枚染血的玉扳指,正是母亲下葬时的陪葬品。
"契约最终阶段..."周隐洲的本体从门后传出轰鸣,"容器成为门扉,守门人化作钥匙。"
温见素的后背开始结晶化,齿轮纹身自动拼合成锁孔图案。谢归宴的残躯不受控地飘向门扉,星云核心迸发出刺目光芒——那是自爆程序的启动信号。在最后三秒,温见素突然读懂他眼中的暗语:
用判官笔刺穿我的心脏。
当笔尖没入星云核心的刹那,时空突然坍缩。温见素看到三百年前实验室里的场景:年轻的谢归宴将玉扳指按进培养舱,舱内漂浮着的正是她如今的身体。契约印记的终极秘密在此刻揭晓——所谓轮回,不过是本体在无数容器间转移的游戏。
结晶化的后背轰然炸裂,青铜门投影碎成星尘。温见素抱着谢归宴的残骸坠落时,柒柒的药箱里飞出张青铜处方笺:
「诊断结果:共生依存症晚期,建议永久性灵魂缝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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