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叫住我说:“饿不饿?我去给你做饭。”我说不饿,妈妈就说:“那你就好好陪陪她,她天天下半夜睡不着,一闭眼就尖叫,几天下来,人瘦了一大圈。唉,这孩子!”
我说:“妈,你去休息吧,这几天你也没有睡好,对吧?我洗漱一下就去陪她。”
妈妈回自己卧室去了。我跟张兰说我去洗漱后,便到洗手间去了。回来时,见她已坐上床,在吃我买给她的零食。灯光下,她的脸苍白憔悴,几天不见,她瘦了。我心痛地抚摸着她的脸说:“你看你瘦了这么多!”
她偎在我胸口,一边喂东西给我吃,一边说:“谁叫你要离开我!不过也好,我正愁这肥减不下来呢,咯咯……”
我见她心情开朗,便道:“馋猫!别吃了,快睡会吧,今晚是不是也没有睡好啊?”
“不行!我好多天没有吃过零食了,今天好不容易吃到,我要吃个痛快!”
“你好多天没睡好过了,怎么不想睡个痛快呢?”我笑道。
“能睡吗?一睡那怪物便朝我扑来,又恶心又恐怖!”
“那有什么,我前段时间几乎天天晚上梦见一群怪物朝我的汽车奔来,害我车毁……”我想说“车毁人亡”,又觉不吉利,便住了口,顿了一下才说,“我一点都不怕!刚才回来路过老鹰村时,一群猪头怪在公路上向我的汽车扑来,我一碾就过来了!”
“你没事吧?捷哥,我知道你能干。可是你是男人,天生胆子大些,人家是女孩,胆子小嘛!”
“来,躺下吧,有我守着,你一定能睡得着的!”我把她放下,为她盖好被子,把零食收拣好,端来一张凳子,坐在床前。她伸出手来,要我握着,这才满意地闭上眼睛。
她睡下后,我也觉得累了,扑在床沿上睡了过去。一直到一阵和弦铃声把我惊醒。我睁眼看时,张兰还好好地睡着,外面已经大亮,太阳光透过屋前几棵大树的枝叶从窗口射入,班驳地投射在地板上,像一朵朵雏菊,在静悄悄地开放。我来不及欣赏这美丽的阳光,开门来到走廊去接听手机。
电话是车队的头儿打来的,他冷淡地告诉我:“你把车开回来,今上午!”
我说:“头儿,能不能下午?我还有点事。”
“不能!因为你已经被开除了!你必须按时归还车队里的公物!”头儿说。
“你凭什么开除我?”我气愤地道。
“凭什么?”头儿的气比我还大,“这次长途,全对的车都归队了,你的呢?你竟然又私自用车!上次我跟你怎么说的?我已经说过,开除!决不手软!把车开回来,拎上自己的行李,到出纳那儿结算工资,各人走人!”
头儿说完,不容分说便关机了,我愤愤地道:“你凭什么开除!你有什么权力!”
“谁开除你了?”一个声音问。
我吓了一跳,回头看时,见张兰已站在我身后,忙制止她再问,把她拉进屋,压低声音道:“小声点,你想让我妈知道吗?她受不了!”
“他们怎么会开除你?”张兰不解地问。
我不知从何说起,一阵沉默。
“开除有什么了不起!自己买辆车搞个体还挣钱些!”张兰安慰道,“我还不是不想干了,就想自己搞养殖业,省得一天受姓黄的的气!”
我叹了口气。“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晚了!”我说,“我只是为难,怎么向妈妈说这件事。毕竟找一份比较稳定的工作不是件容易的事。”
“我知道,你被开除都是因为我!”张兰道,“如果不是我每晚都呼你,向你哭诉,你就不会这么急着往家里赶,你要是和大家一起归队,也就不会这样了!”
“你别这样说!”我说,“这怎么能怪你呢?既然起床了,就去洗漱吧,我也要抓紧时间回县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