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可哪日真碰上个为你的地鼠,你却道它好没良心,另有图谋。”郭颐摇头,“这世间物,难为,这世间情,难参。”又忍不住叹息道,“岂可一意孤行?”
说罢,郭颐边叹气抬脚就边走,只是他走着走着,身后却传来一道声音,“郭太医这第二个故事是何意?恕晚辈愚钝,解不出其中意。”
晚辈?
这些顽童长大了,竟然还记得晚辈这词为何物?
郭颐脚下一顿,道,“解不解得出这意,不看这里。”郭颐半侧着身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接着又指了指自己的心口,道,“而是看这里。”
说罢便走了。
空留身后一人待在原地。
只见那站在原地之人,微微垂首,面无表情。
只是衣袖底下一双手微微蜷起,竟是越握越紧。
时恭出现在傅舜华身边时,傅舜华只对他说了一句话,“让本王一人待着。”
时恭点头应是,接着乌袖一挥,便见远处有三道黑影同时一闪,形如鬼魅,眨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时恭正要飞身离去之际,却听自家主子又道,“让时良跟着岑羽。”
时恭脚还没踏出去,却先一愣。
傅舜华却道,“去。”
时恭回神,领命,“是。”
当王公贵族的守门家仆好生操心,这厢坐等右等,那厢右等左等,也等不来自己主子。按理说,王爷从来不会等到天边一片暗糊糊还不归家。
这都亥时已过,将近子时,夜半三更时分,果然府上……不,如今这险危危的宅子里没个当家作主的内眷,王爷是连回来的心都没有了?
这家仆也想不明白为啥自家主子好端端的王府不要,偏生搬到这么个破破烂烂的荒郊野外,上朝不便不说,生活就够不方便的了。不过王爷的心思,又岂是他一介仆从能揣测得了?
王爷不归,等。就算到三更半夜,也得等。
他这厢等啊等,等得瞌睡连连,夜风一吹,猛地一个喷嚏打出来,整个人瞬间就清醒了。往那远处一看,隐隐约约一道人影,再仔细一看,不是他家王爷又是谁?
同时在这一天里,他毛骨悚然地得知了自己的新身份——王妃。
他住的这个地方位于王府的南院,门口的匾额上写的是“晓翠阁”三个字。然放眼望去,原主人所居的小院里既无鲜花也无碧树,只有满地的枯黄杂草,荒凉颓败。
这哪是什么“晓翠”?分明是寥落草屋一间。岑羽作为一名妥妥的现代理科生,他自动把这个地方命名为草堂。
这说明这个所谓的王妃并不受宠。
顶了顶鼻梁上并不存在的镜架,岑羽垂眸看了一眼自己削葱般的手指。
纤白细嫩,十指不沾阳春水。
这说明原主人虽然不受宠,但也不曾被奴役差使。
于是他凭着这张脸,这个身份,尝试着迈出这个小小的草堂。
却被人拦下了。
不仅如此,草堂——也就是晓翠阁里原本各司其职各干其事的三五个小奴才听到了警报一样,齐刷刷地从里面窜出来。
“王妃。”
岑羽看了看门口守着的人,还有两下窜到他身边挽住他胳膊的人,他们都对他摇头。
“不可。”
岑羽歪了个头,调整了说话的语气,“为何不可?”
几个下人见他醒来以后,说话终于恢复正常了,不免松了口气,“您的伤还未好。”
挽着他胳膊长相斯斯文文的仆从怕他听不懂似的,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示意,“等您伤好了,咱们再跟王爷请示可好?”
说话人语气温温和和,况且他确实有伤在身,这会儿还觉得有些头晕眼花。岑羽也就没再坚持,听话地点了点头。
那仆从见自己主子难得那么听话,大感意外。平时不都得大吵大闹一场?
想到之前岑羽醒来时的反应,心有余悸,那仆从多了句嘴,“您……可还记得您自己是谁?”
岑羽呆了呆,在众目睽睽的注视下,他一头散发,一身凌乱的缟衣,薄唇轻启,“王妃。”
他无波无澜道,“我是王妃。”
几个仆从顿时像松了口气,挽了人进了里屋。
王妃?
却没有一个人心里真正把他当成王妃。
他们都拿他当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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